话音落,只听一管银铃般的女声传来:“阿玛这回可猜错了。”
索额图回转头去,见绣帘微挑,一高一低两个女子走了出来,当先一个梳做妇人发髻眉目端凝,自有一段书香气韵,上前微微敛衽:“女儿给阿玛请安。”
索额图见是大女儿蕊仙,笑问:“几时回来的?你丈夫呢?”
蕊仙微微垂首道:“夫君奉旨前往FJ公干了,”说着转身冲身边女子说道:“二妹,我带了些YN沱茶来,是你姐夫在YN的同僚回京述职时送的,你去盯着些,别叫好好的茶反倒烹的不得法。”
云珠素来爱这些风雅事物,便应着去了。
蕊仙这才上前低声问:“夫婿让我请问阿玛,台湾之事他应如何回奏圣上?”
索额图抬手捋须,鹰眸微眯,思索半晌方大步走至案后,提笔书写数语,折叠起来交给女儿,说道:“必得亲手交付伊桑阿。”
蕊仙点点头,又道:“前次阿玛提的那事,夫婿修书给河道总督靳辅求他通融,不要动萧家渡东那片地,可那靳辅软硬不吃,此事并非是夫婿不尽力,还请阿玛不要动怒。”
索额图眸中油然生起一股怒意,一拳击在案子上,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,恻恻道:“不过会修堤筑坝,竟如此自负,连我的面子都不给,迟早要叫这不开眼的东西知道,这大清上下,没有他一个区区靳辅,照样如常。”
“阿玛和姐姐在说什么呢?”云珠说着挑了帘子进来,身后的丫鬟手中镶金掐死紫檀木茶盘中摆着几只碧玉碗,透着暖黄的茶汤之色。
索额图转了脸色,蕊仙则抿嘴儿笑道:“说起你,如今年纪已不小了,便要给你找个合适的女婿。”
云珠不由羞红了脸,跺脚连道不依,索额图这才露出笑容,说道:“今儿刚好阿玛有位稀奇的客人,你多备两幅碗碟罢。”
云珠不由有些扫兴道:“来了客人咱们又要回避,阿玛真是的,害人家空忙活一场。”
索额图笑道:“诶,不妨事,他们是洋神甫,倒没这些罗唣规矩,你们见见也不碍事,只是你尚未出阁,要戴上面纱。”
云珠听说是西洋人,倒益发来了兴致,缠着索额图问:“阿玛,那些人可是生的金发碧眼么?”
索额图倒是耐心回答,蕊仙见此笑道:“女儿去请母亲来。”说罢下了楼船,乘小舟登岸,早有奴才备着暖轿等候,蕊仙上了轿子,去了正房。
索额图夫人正同贴身侍奉的嬷嬷说话,见了她便亲热地道:“怎的不在园子里玩?”
蕊仙虽是庶女,但嫁的好,因此索额图夫人一向待之优容,她上前行了礼才道:“二妹想出的主意,在湖心画舫摆膳,做生鱼鲙吃,女儿来请额娘过去。”
索额图夫人轻叹一声,蕊仙见此,和缓了面色,关怀道:“额娘,二妹年纪尚小,还未经事,您若有什么烦心事,便跟女儿说说罢。”
索额图夫人把住她手在手中拍了拍,叹道:“好孩子,你阿玛……似乎有意送云珠入宫去。”
蕊仙略略吃惊,想想二妹那清雅气度,她自小浸淫诗书琴棋,又生的容貌清秀,倒也非一般庸脂俗粉可比,她看了看一脸愁绪的索额图夫人,出言劝道:“额娘别急,女儿以为倒未必行得通?”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