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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6撩倒了,顾大姑娘和潘泊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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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丫,上次在南湖上的时候,我逼你答应了我一次,现在我最后再问你一遍,如果我不逼你,你是心甘情愿的答应吗?以后会受很多苦,说不定还会一辈子颠沛流离,沦落异乡......你想好了再回答我。”

林二春缓缓的扭着身体坐直了,这次童观止没有再按着她。

他放在她腰间的手顿住,指头动了动,还是贴在她的腰上没有松手。

他的平静得像是一口古井,没有丝毫涟漪,也看不出来任何情绪,却又牢牢的将她圈住,让她无法躲避。

目光搅扰在一起,这一方空间里像是突然间连呼吸声都滞住了。

这严肃的氛围,让林二春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跟她面对面那个男人。

她真的从未想过,童观止也有对这段感情这么小心翼翼和不确定的时候。

这跟上次她被东方承朗试探之后,童观止半夜过来找她还不一样,那时他虽然也有求证和试探,但是更多的还是宣誓主权,他自信的将他和东方承朔,比之天鹅和野鸭子。

要不是今天童柏年的插手,林二春想,她大概会按照童观止的计划,等到事情了结了再嫁给他。也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曾经有过这样不安的念头,她永远都当他是那个对感情自信又能运筹帷幄的童观止。

她一直以为因为他自信能够掌控这段感情,所以他全然接受了她所谓的挑战这个男权世道规则的《夫律》,从未有过违背的时候,他容忍她,不干涉她,不约束她,敬她、帮她、支持她。

上次吴靖平事件,她当时根本就没有顾虑周全,直接利用了东方承朗。

童观止还是说她做得不错,林二春知道,这其中一定有他的手笔。

她一个无根基的女户,即便有东方承朗可以利用,可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,能够挑了一个江南道监察御史之后,还全身而退,半点危险也没有。

东方承朗虽然嫉恶如仇,处理吴靖平在意料之中,但是他并不是会考虑到苦主安危的人,这其中有许多的环节,不可能每一环都恰到好处。

这是童观止对她的方式。

林二春也会对感情不安,但是她不安的时候,就想着大不了结束这一段感情、大不了不要这个男人,想着反正现在也只是刚刚开始,她又没有什么损失,她总是在对他好一点和大不掉不要他,两种心境里反复无常,从未死心塌地的信任和投入。

想到这些,她觉得很是羞愧。

她一面如此轻忽这段感情,一面却又仗着他当作后路,无所顾忌的行事。

不管是面对吴靖平,还是这次应付荣绘春,她之所以那么理直气壮什么都不怕,不都是想着最后还有童观止么?

那她究竟拿他当什么了?

她有些鄙夷自己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。

仓促草率又怎么样呢?

有时候用一生也无法认清楚一个人,有时候爱上一个人也只需要一秒钟。

婚礼简陋被算计又怎么样?

有人设计将她娶回家,和她自己劳心劳力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相比,孰轻孰重?

流落异乡,一辈子颠沛流离又能怎么样?

这满大夏对她来说,都是流离,都是异乡,她从来就不怕这个。

......

她抬手碰了碰下午的时候为童观止梳理的头,忆起不久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,画面里的那个他永远都是无坚不摧挡在她前面,沉稳可靠,却已经不是眼前的这个模样。

今生能够相逢在未嫁之时,见到这样一个会不安,会撒娇,会向她耍心眼,会学着撩得她哭笑不得的童观止,一个完完全全有血有肉的真实的童观止,她找不到理由来拒绝他,拒绝自己。

如果命运的轮盘,还是会走到那一步,那她陪着他一起改变,一起熬过去。

童观止一动不动,任由她碰自己的头,目光依旧圈着她。

此时,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短短的时间内,神色竟然可以几经变化,甚是丰富。

纵使童观止擅长揣摩人心,此时也无法全然领会其全部内涵。

她的睫毛颤抖着,一双眼眸莹莹润润,像冰消雪融后春水陡涨的河面,是他从未见过的柔软,险些将他溺毙在这波光里。那娇艳欲滴的唇瓣,正微微颤,突然更丰盈的下唇被露出的一角贝齿咬住,仿佛有无数的私房话,欲语还休。

谢天谢地,没有迟疑。

可,竟也没有娇羞和坚决。

这着实出了童观止的预料,不过,过程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。

待林二春要收回手的时候,被他大力握住。

林二春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,当时就被那目光中的火焰灼得一惊。

“二丫,你只能有两个选择,一个是跟我偷偷摸摸,另一个就是整天跟在我身边,我光明正大的将你迎娶进门,没有别的选择。”

“你想得美!”林二春将随身携带的荷包摸出来,里面躺着一个还未拆开的红包,扬了扬:“你也只值一万两,我的卖身银子换了你来的,你哪有资格给我提要求。”

童观止扬眉而笑,他手中用力一拉,就将人给搂到了怀中,抱得满怀:“一万两银子买来了,天天让我念清心咒太浪费了。”

林二春小声道:“那就看你之后的表现。”

童观止掐住她的腰,正要好好表现,“我帮你揉揉。”

这时,马车停了下来,车外传来车夫沉闷的声音:“大爷,到了。”

一个稍清亮的声音想起:“大爷,燕回过来了。”

童观止长舒了一口气,埋在林二春颈窝处蹭了蹭,再抬头的时候,面上满是歉疚:“二丫......”

林二春摆摆手道:“你去吧,自己当心。”

想了想,又补充了一句:“别熬夜太晚了,这样肝脏和肾都不好。”

这难得的关心让童观止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,他凑在她耳边咬牙:“你等着。”

夜又彻底的静了下来。

嘉兴城的另一边。

童柏年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,靠在椅子上,也是半点睡意也无。

阿渠劝道:“老爷,去睡吧,时候不早了,明早大爷还要过来呢。”

童柏年重重的叹了口气。

“阿渠,你说咱们童家怎么会落得现在这样?佛家说因果报应,可我童柏年这一辈子也没有做过一件亏心的事,可幼年丧母,中年丧妻,到了老了,轮到娶儿媳这添丁进口的好事,还得做得偷偷摸摸的,生怕被人察觉了,这童家也快散了,虞山童氏不知道还能撑得到几时。”

阿渠道:“老爷不是不信佛吗?”

然后又劝道:“好歹是添丁进口了,不用担心大爷孤身一人,而且说不定明年老爷就有孙子可抱了,童氏有大爷在,以后再有小少爷,就算不在虞山,只要人还在,童氏就在。”

道理童柏年自然都明白,他纯粹就是心里不快,想要说一说而已。

听了阿渠的话,他摇了摇头,“不知道那个臭小子能不能早点给我个孙子,你说他别的事情上都能雷厉风行,快刀斩乱麻,轮到婚事上却磨磨蹭蹭,拖拖拉拉。地道都挖了,熬药伺候,还同床共枕了,还磨蹭个什么劲!

你不是没见到他今天的样子,让他跪下敬茶,犹犹豫豫的,现在倒是会感情用事了,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制住他了。”

阿渠道:“大概是一物降一物吧,老爷不是也拿大爷没办法么。”

童柏年被自己的这个贴身长随不贴心的劝慰,弄得心情更加惆怅,只能自我安慰道:“算了,儿子都是债,我看那儿媳妇倒是听话的,我可是公爹,她拿住观止,也不敢在我这里放肆,今天还不是乖乖的敬了茶,进了我们童家的门。”

“对了,卓家那个小丫头今天受了委屈了,观止那臭小子肯定也不会让她再待下去了,我估摸着明天就得被送走了,以后怕是也难得见面了,给她准备一份赔罪礼,就用悦来楼的名义送,再准备一份添妆送上。

以后跟卓家也不方便往来了,走得太近了,也是连累别人,趁着这个机会都办了吧,把礼数都做足了。虽然是意外,也不能让人太寒心,朋友难得,要结仇却十分容易......

卓家那个小子今天过来了一趟,我出去了,他留了信说明天再来,正好叫他带回去。”

阿渠很快吩咐下去了,等回来的时候,童柏年还是静静的坐着,他便也在一边安静的陪着。

他也知道童柏年烦扰的是什么事情。

童家内讧已经白热化了,这事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,对背叛家族的人,就算是姓童,也没有必要留着了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

老爷这辈子就是吃亏在太重情义上了,要是早将那些吃里爬外的东西都给铲除了,也不会将整个童氏曝光在人前,还被推到了顶端。

当年的一念之仁,到了今天养成了祸患,就是将他们都杀了今天的童氏危机依旧存在。

燕回半夜过来找童观止,就是送来关于童家留在京城的族人的消息。

“童官华他们这次从京城回来一路上都十分谨慎,身边有朝廷的人保护,防守的很是严密,不好靠近。

那老太爷也十分低调,跟平素的习惯大不相同,一路上都很安静,也没有单独外出过,也找不到机会探他。

除了明面上保护的人,还有一队朝廷的人马暗中跟踪。

他们在青州多停了两日,期间童官华去了一趟微山湖,约见了吕孟湖新起的总瓢把子潘泊生,之后童官华身边就多了两个人,一直都跟在他身边,在其余地方还没有现异常。”

童观止听到潘泊生这个名字,问道:“他跟青州顾家有什么关系?”

“潘泊生原来只是顾家在微山湖一带的一个小头目,顾家有主事人的时候,他并不受重用,不算是亲信。”

所以,他也就没资格陪着顾家男丁们伺候武德帝,倒是逃过了一劫,没有死在那场战乱中。

“后来顾家势力被瓜分的时候,顾大姑娘帮了他一把......绝大部分的顾家势力就都落在他手上了。”

燕回看了看童观止,见他面色如常,继续道:“他们的私交很不错,顾家现在就是潘泊生护着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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