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来年了啊!”刘知院似乎有些唏嘘:“世事无常啊,没有到这草原上来之前,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的下半辈子会在这草原上渡过!”
“我是南方人,我也没想过我会到这个鬼地方来!”许白嘿嘿一笑。
“听出来了,南直隶的口音,你这北直隶的官话,说的还不是那么字正腔圆!”刘知院笑着说道:“我也不正宗了,要知道,我可是土生土长的顺天府人!”
“那边还有人吗?”
许白微微一笑:“没别的意思,稍微关照下还是可以的!”
“就算还有亲族,我敢对你说吗?”刘知院哈哈大笑了起来:“许大人做官没几年吧,这官场上的人心,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句关照就可以的,不过许大人的心意我还是领了,这一路上,只要不违反大汗的命令,该给的便利,我绝对会给的!”
他叹了口气,“毕竟这也算是他乡遇见故知了!”
“那我先多谢了!”许白拱拱手:“咱们公事归公事,私交归私交,得了你的好处,我心里有数,自然到时候有所回报,我这可不是贿赂你,既然你们大汗派你来迎我,想必就不怕你受我的贿赂的!”
“哈哈哈,好说,好说!”
刘知院大笑了起来。
两人又吃了一会儿酒,许白指指外面:“当日我从大明出来,即使是一日再慢,在草原上也可以走四五十里,可眼下咱们走的比我那点人还慢,这眼看天气越来越冷,刘大人不会等到下雪再回哈拉和林吧!”
“那倒不会!”刘知院又笑了起来:“你是不知道草原上下雪有多厉害,真要等到下雪到到哈拉和林,咱们这一路上收的这些牛羊,可赶不回去了……”
“那我就放心了!”许白点了点头,“对了,像刘大人这样的汉人,在哈拉和林还有不少么?”
“怎么可能不少,都是侥幸活下来的!”刘知院吐了一口酒气:“能活下来的,又有几个简单的,在瓦剌人这里还能混上一官半职的,一个巴掌也数的出来,可惜啊!”
“可惜什么!”许白追问道。
刘知院摇摇头,却是肯说了。
远处传来歌声,还有各种吵闹声,分不清楚是瓦剌人还是许三多手下的那些鞑靼人,许白看着眼前一脸落寞的刘知院,仿佛觉得这个小小的帐篷才和外面的那些喧嚷完全是两个世界,而这个据说是出身顺天府的刘知院,就是夹在这两个世界中间的那个可怜人。